每當有新人在酒桌上趁大家酒酣耳熱之際打趣地問黑狼隊的舉球員跟主攻手是怎麼走到一起時,喝到茫掉的宮侑總是會率先搶答。

「是我先追他的!你不知道臣臣有多難追,多虧我⋯⋯」然後他就會開始講起黑狼隊早已聽到耳朵長繭的俗濫愛情故事,此時老隊員們總是該上廁所的去廁所、想透氣的去透氣,只剩佐久早坐在原地,看起來像是在思考該不該把桌上的烤肉串全部塞進宮侑嘴裡。

宮侑拿著酒杯大聲嚷嚷,說自己是靠帥氣、內在美,跟高超球技才成功追到佐久早的,成功引來眾人——包括佐久早——的白眼,然而宮侑毫不介意。

「當然啦,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小心機。」宮侑終於講到了他最喜歡的橋段。

他們在曖昧初期曾經一起單獨逛過街。他們幾乎天天一起在球隊裡訓練,若想要有獨處的時間只能在休息日把人約出來才行。才剛開始追人,宮侑還處在患得患失的心態裡,因為佐久早的答應赴約而暗自興奮,他打扮得像隻孔雀並看完所有他能在網路上找到的「好男友攻略」,提前半小時在約定地點等候,卻仍分辨不出此刻佐久早的嘴角下垂是因為旁邊有人撞到他,還是單純只是因為自己講的笑話太無聊。

要有格調、要表現出自己的品味與氣質。宮侑默念教戰手冊的第二十五點,並在佐久早第三次皺眉的時候提心吊膽地開口:「我們可以去看看那邊的香水嗎?」

買香水本來就是宮侑今天邀請佐久早出門的一個藉口,自從某次他發現佐久早閒來無事滑手機時螢幕時常會出現各種香水的頁面,他就回家開始瘋狂惡補各種香水基礎知識,從品牌到各種前調中調後調,直到覺得自己不會臨時露餡後才鼓起勇氣開口請佐久早陪他去挑香水。邀約時宮侑還是有點慌恐不安,他總覺得佐久早會戳破他的謊言,酸說從來沒看過他噴香水,對他的爛藉口嗤之以鼻,但佐久早什麼也沒說,就只是「嗯」了一聲,然後赴約。

佐久早看起來對這家香水店很熟悉,一進門就逕自走向了男香的區域,宮侑勉強可以辨認出來此刻佐久早臉上的表情比剛才還要放鬆了些。

他們看了很多款,宮侑都覺得鼻子要故障了,但他發現佐久早似乎很喜歡其中一款香水,拿著試香紙聞了好幾遍。臣臣喜歡的是這種味道嗎?一點柑橘的甜跟誘人的麝香味,久了之後剩下的是木質調的沉香。趁人不注意時宮侑也拿起試香紙聞了幾下,又偷偷放回去,在兩人分別之後他悄悄地自己回到那家店,把那款香水買了下來。

噴上他喜歡的香水,那他也會喜歡我吧。宮侑當時是這麼想的,下一次約會佐久早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時睜大的眼睛佐證了他的想法,之後宮侑再也沒有換過香水了。這正是他引以為傲的小手段,他也一直覺得這是佐久早開始對自己上心的契機。

直到那一日。

「臣臣你不可以耍賴!」上次他們一起看施懷登阿德勒和EJP的比賽轉播打賭哪一隊會贏,輸的人要答應對方一個要求,是宮侑贏了,此刻他正在行使贏家的權利:要求佐久早照平常自己弄的方式,自慰給他看。

這人怎麼能染了一頭黃髮,就連腦袋裡都裝滿黃色廢料呢?佐久早抓著褲子誓死不從。

其實這個想法從他們第一次上床開始就一直存在在宮侑的幻想中,自從看著自家的帥帥男友皺著眉在他身上起起伏伏的性感模樣,他就一直忍不住想像佐久早平時給自己打手槍時是不是也是同樣的模樣,又或者是更性感?

宮侑跪在沙發旁又是哀求又是撒嬌,嘟著嘴眨眼小聲地喊:「臣臣~拜託?」他深知此次沒有成功,就難有下次機會了。

被煩得徹底,佐久早自暴自棄地問宮侑:「你真的想看?」他拚命點頭。

佐久早閉上眼靜默了片刻才張開,不自在地把宮侑趕去坐在對面的單人座沙發,離他遠一點。好不容易才達到目的的狐狸此刻聽話極了,用筆直的坐姿做好,貼心地將桌上的衛生紙朝對面推了推後雙手放在膝蓋上,眨呀眨的眼睛裡充滿狡黠笑意。

嘆了口氣,黑狼的主攻手開始了這場表演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