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再一次,你說你夢到什麼?」
「我的媽呀。」埃德金重重地把剛一口氣灌完的空酒杯砸在桌上,「真不敢想像我得說第三次……我說,我夢見我在天上飛。」
「像我們抱著鳥人衝出監獄窗戶那樣?」霍爾嘉沒有多少飛離大地表面的經驗,說到「飛」她只能回想起他們綁架赦免委員然後摔在雪地裡的故事,她低頭向綺拉說起那次的成功越獄,逗得女孩咯咯笑。
「不不不,不是那種,不過也不能說是我在飛……」埃德金絞盡吟遊詩人善於描繪故事的腦汁,卻擠不出他覺得適合的形容詞。
「像我用重力反轉那招,結果往天空飄那樣?」靈機一動,賽門在多莉克開口之前搶答,卻看到埃德金又搖了搖頭。
「那就是跟我一樣,變成麻雀…」多莉克在埃德金一臉「你才是麻雀」的兇狠表情下勉強改口,「變成老鷹,用翅膀在空中飛?」
「也不是。」金髮男人煩躁不已,不停地抓扒頭髮,「沒有冒犯的意思,但我很肯定,成為德魯伊並不是我的夢想之一。」
「所以在天上飛是你的夢想之一咯?」賽門帶著困惑不解的表情咕噥,他其實已經醉得不輕,神情在埃德金的大聲反駁中逐漸變得茫然,最後一頭栽進了眼前的餐盤中。
多莉克決定放棄去理解人類的腦袋,而霍爾嘉忙著讓綺拉替她編辮子,埃德金的辯解說了個寂寞,無人在意。
……不,也不是完全無人在意。埃德金在心中做了無數掙扎,最終梗在胸口好幾天了的傾訴欲還是勝過了內心的那些彆扭情緒——他真的必須找個人說出那個夢境,不然他會爆炸的——他轉頭,看向了始終坐在角落用溫暖眼神看著他說話的聖騎士,贊柯.葉恩德。
雖然他很討人厭,但至少他是個認真的聽眾。埃德金這樣說服自己,手拿著重新填滿酒液的鐵杯湊向贊柯,正準備開口就被酒館裡眾人的哄堂大笑給嚇得把話給嚥回去。
贊柯伸手穩住了他差點把啤酒全撒了的手,「我們到外頭說,可以嗎?」話雖是詢問,聖騎士卻堅定地帶著人往外移動。
直到皮膚觸碰到外面冰冷的空氣埃德金才清醒過來,他剛才是怎麼了?竟然讓那個聖騎士牽著自己的手走過半個酒館!他用力地抽回指尖,心中燃起幾分惱羞,正打算說上幾句冷嘲熱諷,卻在視線觸及頭頂上的星空時收鑼罷鼓。
「夢裡,我在雲端之上。」埃德金一屁股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贊柯跟著坐在了他身旁,頷首表示自己正在聽。
「不對、我說錯了,我不僅僅是在雲端之上而已。」他回想起腦袋中清晰卻又讓人理解不透的奇異夢境,不自覺地吞嚥口水,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才繼續說下去,「我穿著奇怪的衣服,在一個奇怪的東西裡,有點像監獄那樣到處都是金屬牆,但牆跟燈光都是白色的,很明亮但是不會刺眼。」
贊柯順著他的話問,「你覺得那是哪裡?」
聆聽者的專注讓埃德金漸漸放鬆下來,他猶豫半剎,吐出了自己荒唐走板的猜測,若其他人聽了肯定會瘋狂吐槽不可能,然後笑掉他們的大牙。
「我覺得……那是一艘飛在天上的船。」前幾個字還透露著遲疑,但在句子完整說出後埃德金的語氣變得肯定,彷彿事情本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