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揚國際，是排球場上無數人崇拜的世界級巨星，在世界各地的體育館中，人們搖旗吶喊著他的名字——及川徹。阿根廷奧運國手、王牌二傳、球場上的指揮家，他有著許多稱謂，脖子上掛著各種勳章，從高中時期開始旅居海外，到放棄日本國籍入籍阿根廷，一路走來及川選手失去許多，也獲得許多，唯一不變的只有從未離手過的排球。我們得以從旁窺得他從學生時期開始就與排球交纏不休的一生，但這讓我忍不住想問：那在遇見排球之前，及川選手是什麼樣的人？」

及川輕輕地將雜誌社寄給他的樣刊翻至下一頁。上上個月及川與記者用線上會議的方式，完成了以揭秘童年時光為主軸的人物專訪，起初及川是抱持著輕鬆的心情接受訪問的，他的童年很愉快，所以這次的訪談照理來說應該也會充滿歡笑才對。採訪開始時阿根廷接近半夜，而日本還在早晨，及川準備了一些兒時打排球發生的趣事打算作為暖場，但記者卻出乎他的意料，另闢蹊徑從緣起之前開始詢問。

「在遇見排球之前，及川選手是怎麼樣的人呢？」 及川在電腦前沉思，用手指敲擊著下顎，線上會議室有幾秒鐘無人說話，只有不怎麼穩定的無線網路下發出的雜訊聲，記者以為及川掉線了，用充滿朝氣的聲音喚了兩聲才讓及川回過神。

「我記不太清楚了耶。」及川老實地說，沒用上任何花言巧語。

一同受邀參加訪問的及川母親把話題接了過去，但她分享的內容對及川來說很陌生，母親說，小時候的及川什麼都做得很好，也什麼都做得很開心。他跟所有的小孩一樣天馬行空，曾經想過要當老師、宇航員、戰地記者、導遊，警察，跟著父母一起看好萊塢電影時也想過要當特務跟冒險家，但最終他成為了球星。

他曾經學過畫畫，畫得不錯，被老師稱讚用色大膽，頗有野獸派之風，現在的他還依稀記得拿到美術紙時要先分辨正反面，但已經忘記了光滑面跟粗糙面哪個才是正面。他也學過一陣子鋼琴，至今手指還記得幾段旋律，能夠跟著肌肉記憶磕磕絆絆地彈奏幾個小節，而曾經背誦過基礎的樂理，如今只能認出基本音階。

在小小年紀就遇見了排球，在能嘗試更多可能性之前就遇見了「真命天子」，爾後排球貫穿了他人生的大部分時光，所有的腦容量都被他拿去打排球了。這使得及川在此以前的記憶都變得模糊不清，曾經感興趣過的那些事物全都成為了被拋之在腦後的過眼雲煙。

「如果小徹沒有喜歡上排球的話，他大概會去當牛郎吧？」

「媽，你不要亂講話啦！」

「我哪有亂講話，這樣很好啊，小徹你不是靠著對排球的喜歡，成功扭轉了自己的命運嗎？」

「不要講得好像我原本真的會去當牛郎啦！」

及川的媽媽用帶著笑意的認真口吻說著，讓記者一度不確定這到底是開玩笑，還是一個母親對於兒子魅力的驕傲肯定。採訪文章如同他原本所設想的一樣以歡樂做為結尾，及川將雜誌闔上，看著封面被捕捉到發球瞬間那一幕的自己，忍不住想：如果沒有排球，他會成為什麼樣的人？也許在某個平行時空中這個疑惑能獲得解答，但不論如何在這個宇宙這個世界裡，他注定只會為排球燃燒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