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知道嗎?聽說花卷提離職了欸。」

正值夏季,窗外的陽光是刺眼又燦爛的,富含生機的蟲鳴鳥叫襯得辦公室的白光更加黯淡,花卷貴大站在茶水間裡,面無表情地聽著門外自以為小聲的竊竊私語。

『我聽得到喔。』花卷打開櫥櫃拿出他慣用的瓷杯裝滿熱水,慢條斯理地撕開了紅茶包的外袋,讓茶包在水中浮載,勾勒出深紅色的水霧。然後用手指勾著茶包的線,花卷一下一下地攪動著茶水,無奈地站在原地發呆,聽外面的同事討論著自己。

決定辭職是最近的事情而已。

有什麼契機嗎?其實也不算是,就只是在庸庸碌碌地工作了四年之後,在某個再也平凡不過的早上通勤時被擠在車箱內踩了好幾腳之後突然有了這個想法。

花卷還記得初至東京時的那股悸動,東京很大,不論是白天或黑夜皆是多采多姿,僅僅是站在人潮洶湧的岔路口就能感受到每個人的不同,放眼望去都是不同色彩。然而那天他狼狽地蹲在車站的角落用紙巾擦拭著灰茫茫的皮鞋時,發現自己已然成為這座城市一成不變的那一部分。

六點起床,八點到公司,七點半下班,十一點就寢。

早餐是超商的能量果凍,午餐是員工餐廳的定食,晚餐永遠是那幾家的拉麵或餃子,聚餐時喝的酒總是那幾款。

他甚至連便服都剩下沒幾件了,衣櫃裡滿滿都是襯衫西裝褲,因為放假時他只想無所事事地躺在租屋裡,連早起去車站前的甜點店排隊買限量甜品的力氣都沒有。